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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回 无问僧点烛龙相,李一杲叩应缘机(1 / 2)

李一杲虽然对艺术一窍不通,但他深知无问僧看似随意的问答往往暗藏玄机。他环视四周,目光忽然落在锦鲤池堤岸上——那光滑如镜的黑金花石在阳光下泛着奢华的金色纹路,与他岳父曾经炫耀的名贵石材如出一辙。

“啧啧…”李一杲绕着锦鲤池踱步,头顶的呆毛随着步伐一翘一翘。池岸外侧是精心堆砌的假山流水,内侧却是整排价值不菲的黑金花石护栏。这发现让他眼前一亮,这不正是绝佳的论道素材吗?

他伸手捋了捋头顶的鸡窝头,那几根倔强的呆毛仿佛被注入了智慧的光芒,瞬间精神抖擞地竖了起来。李一杲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老师啊,您这青龙石假山砌在黑金花堤岸上,好比金屋藏娇抹泥浆,明珠暗投埋沙场。有道是:'璞玉不琢方为贵,真金何必镀辉煌?'您这般遮掩天工造化,莫非是要教弟子参悟'大巧若拙'的真谛?”

说完还不忘瞟了一眼远处的地图龟,仿佛在寻求这位“监工”的认可。那乌龟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又事不关己地闭上了,倒是廊下的风铃适时地“叮铃”作响,像是在为这番高论喝彩。

无问僧原本捻着胡须的手突然顿住,白眉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确实没料到李一杲会从这个角度发问——毕竟当初决定在护栏上砌假山时,他自己也纠结了很久。那些昂贵的黑金花石,在阳光下金光流转时确实美不胜收,可一旦落了灰,就像蒙尘的明珠,黯淡无光。

“这呆小子…”无问僧心里暗笑,眼前浮现出夫人拿着抹布抱怨的样子。那时她叉着腰说:“要么你天天擦,要么就想办法遮住!”最终他妥协了,只在几处留了观赏位,其余都打算用假山遮掩。

他放下沾满水泥的抹刀,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李一杲这番话,看似在问石材,实则暗合“藏巧于拙”的至理。更难得的是,这小子居然懂得用打油诗来论道,倒是别开生面。

“吾所欲也!”无问僧突然仰天大笑,声若洪钟,惊得池中锦鲤四散。他随手将工具扔进胶桶,水泥浆“扑通”溅起几滴,正好落在地图龟的壳上。那老龟不满地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地爬向阴凉处。

“老师这是…”赵不琼刚抱着水管回来,就见师父大步流星往洗手台走去,道袍下摆还沾着水泥点子。

无问僧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今日得闻妙语,胜过砌山十年。”他拧开水龙头,清冽的水流冲过指缝,“一呆哥,过来洗手,陪为师喝茶论道去!”

阳光透过苹婆树的枝叶,在水池边投下摇曳的光斑。那只地图龟不知何时又爬了回来,正伸长脖子望着李一杲,绿豆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仿佛在说:“你小子走运了。”

洗完手,无问僧背着手缓步登上假山,来到荔龙兰亭。他倚着锦鲤池边的美人靠坐下,望着池中游动的锦鲤出神。李一杲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师父。赵不琼丢下水管,仔细洗净双手,忽然想起荔龙兰亭虽有水果却无茶水,便匆匆赶往无问斋。她熟练地烧水沏茶,将茶壶、茶杯整齐地码放在茶盘上,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盘往回走。

刚走到假山下,就听见亭中传来李一杲的声音:“老师,我媳妇儿怀孕了…”话音未落,只听无问僧轻笑道:“既知是孕妇,怎还让她拿这么重的东西?还不快去帮忙?”

李一杲闻言转身,正看见赵不琼端着茶盘拾级而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假山。“师妹快给我!”他接过茶盘,稳稳当当地端回亭中,先给师父斟了一杯热茶。

无问僧的目光落在赵不琼扁平的小腹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李一杲一脸茫然,赵不琼却突然想起上个月带思思来时,师父一眼就看出她腹中是个男孩。她忍不住好奇地问:“老师,您能看出我这胎是男是女吗?”

无问僧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才一个半月,我如何知晓?”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或许平常,但两个徒弟深知师父话中玄机。李一杲尤其震惊——陪妻子产检时,医生确诊的孕周正是六周,与师父所说分毫不差。他想起赵不琼说过师父断胎儿性别的本事,顿时委屈起来:“老师!您给小师弟说得明明白白,我可是您的大徒弟啊,怎能厚此薄彼?”说着竟像个孩子似的撅起了嘴。

赵不琼纤指轻捻,剥开一颗红艳艳的荔枝,晶莹的果肉在朝阳照射下泛着水光。“老师,这是今早才摘的妃子笑,核小肉厚…”她将荔枝递到无问僧手中,果皮上还沾着晨露的湿润。

无问僧刚拈起荔枝,忽闻亭外蝉声乍起。“唧——唧——”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在夏日的热浪中织成一张声网。这熟悉的蝉鸣让他恍惚回到了沙湾古镇的童年,耳边仿佛响起阿嬷摇着蒲扇哼唱的童谣:“蝉姐叫,荔枝熟…”

蝉鸣声渐密,无问僧却迟迟未动。他半阖着眼,任由声浪冲刷着记忆的堤岸。直到一阵穿堂风掠过,他才缓缓将荔枝送入口中。果肉在齿间迸裂的瞬间,甘甜的汁水与蝉鸣奇妙地交融在一起,竟分不清是舌尖更甜,还是耳畔更悦。

李一杲看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往亭外张望。那些吵人的知了在他听来简直像在耳边敲锣,可师父却享受得如同在听古琴雅乐。见无问僧闭目不语,他索性也抓起荔枝大快朵颐。他吃荔枝自有一套绝活——拇指一掐果蒂,果肉便“啵”地弹出,直接落入口中。眨眼功夫,石桌上的荔枝壳就堆成了小山。

当无问僧悠然睁眼时,只见李一杲正鼓着腮帮子咀嚼,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汁水。石桌上散落的荔枝核排成了奇怪的阵型,活像某种神秘的卦象。无问僧的白胡子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呆哥,你这吃相,倒让为师想起当年在终南山见过的馋嘴猴儿。”

李一杲讪讪地收回手,赵不琼适时递来一张素白纸巾。他胡乱擦了擦沾满荔枝汁的手指,又不死心地凑上前:“老师,您就给个准话嘛,我儿子到底是男是女啊?”

“你都一口一个'我儿子'了,”无问僧慢悠悠地捻着胡须,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那自然是男孩无疑。”

李一杲张着嘴僵在原地——他不过是顺口说了句“我儿子”,哪想到竟被师父抓了话柄。正要解释,却见无问僧摆摆手,接过赵不琼递来的三华李。那青中透红的果子刚入口,酸涩便直冲脑门,激得老道士白眉一抖,却露出畅快的神情:“错不了,明年二月五日的生辰,正应了烛九阴的命格。”

“烛九阴?”李一杲头顶的呆毛倏地竖起。他猛然想起妻子说过,师父曾凭九条孕辰纹断出思思怀的是男孩。可这“烛九阴”又是什么说法?

刚要追问,无问僧却将吃剩的李核往锦鲤池一弹,惊得群鲤四散:“问你媳妇去。若还不明白——”老道指了指大门,“趁早回家多备些'干货'再来。”话音未落,池中最大的那条锦鲤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正巧打在李一杲脸上,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愚钝。

赵不琼迎着李一杲困惑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无问僧让她来解释,可她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她太了解老师的脾性了——这分明是要他们夫妻自行参悟其中玄机。

她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出农历日历。李一杲立即凑过来,下巴几乎搁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明年二月五日…”赵不琼喃喃自语,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正是立春?”

“立春?”李一杲猛地直起身,头顶的呆毛“唰”地竖了起来,“那咱们孩子岂不是要在立春这天出生?”他掰着手指嘀咕,“立春出生的孩子,到底是属龙还是属蛇啊?龙年尾巴还是蛇年脑袋?”

赵不琼正要回答,李一杲突然一拍大腿:“等等!老婆,烛九阴到底是龙还是蛇?”他激动得手舞足蹈,差点打翻石桌上的果盘,“我想起来了!山海经里说烛九阴是'人面蛇身',但民间又叫它'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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