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秋也站起来,目光落在满满一桌子菜上,喊道,“店家…”
“哎…”快到楼梯口的李三财又转,朝穆婉秋恭敬地一抱拳,“…白姑娘有吩咐?”那态度比伺候皇帝老子还要恭敬上三分,他对这位白姑娘越是尊重,黎君就会越高兴。
“把这些都打了包…”无视秦健愕的眼色,穆婉秋神色淡然地指着桌上的菜,“送到给李记赶车的李大叔家…”
前一世,别说这十几两一桌的菜,就是上百两一桌的,没动几口,她说倒了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这一世,尝遍了人世间的艰辛,她尤为珍惜。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黎君率先下了楼。
在楼梯口对上秦健,穆婉秋闪身让他先行,谁知他也站在了那儿,“黑姑娘…”他气鼓鼓地嘟着嘴,“被人欺负成那样,也不报出我家的名号,笨死了…”不是他听伙计说了原委,心生同情,才有意把人放上来让黎君教训,怕是他和黎君走了以后,这小姑娘还不知被人欺负成样呢。
看着他明明关心,却硬是摆出一副难看的嘴脸,穆婉秋强憋着笑,“我姓白…”
“…你长的黑”秦健不客气地瞪眼,真不知他家看上了她,跟随黎君多年,他家还从没对哪个这么另眼相看过。
“噢…”穆婉秋微微一笑,指指身上的衣服,“就我这样子,又没信物,就算搬出你家,你说会有人信吗不跳字。
“这…”秦健上下打量了衣衫褴褛的穆婉秋几眼,暗忖,“…她这样子,是没人她会是的…”一转身,蹬,蹬,蹬跑了下去。
已经到了楼底,听到两人的对话,黎君神色一动,若有所思地摸向腰间的黎字纹仙鹤主母绿玉牌。
站在客栈的石阶上,穆婉秋目送着黎君主仆,远远地瞧见在路口迎接他们的瘦高瘦高的秦钟,不觉皱皱眉,“…这人是谁?”
“我有阿钟就行…”黎君的话又闪现在耳际,她身子猛一震,“…他就是阿忠,他是秦钟”
“…黎君,少年奇才,大业黎家下一代最有希望的继承人,于南帝二十一年八月二十死于家仆秦钟之手,此人系梓潼镇人,因一家老小被柳家人秘密擒获,威逼利诱之下,临阵倒戈,在黎君茶中投下无色无味的消筋软骨散…”一瞬间,已有些遗忘了的前世密报又清晰地在穆婉秋脑际闪过,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老天竟给她开了一个这么荒谬的玩笑,这一世,他独自带了秦钟去梓潼镇,竟是因为她 感觉两只耳朵嗡嗡直响,恍惚中,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年来的奔波劳苦,心力交瘁,她,一个人的命运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久久久久 穆婉秋忽然疯一般冲下台阶,她要阻止他带秦钟去梓潼镇。
一直追出路口,人海中,哪还有他们主仆的踪影。
穆婉秋无力地倚在树上,安慰,“…我送了他一个解毒香囊,他一定会没事的。”
可能吗?
穆婉秋无力地摇摇头,连她都不这自欺欺人的话,她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女,是一片残败的落叶几经秋雨辗转成泥,他是一颗天纵的奇才,是一片高高在上的云,这云和泥的差别,他又会把她一句轻轻的喜欢放在心上?
如果不放在心上,他又如何会把她的带在身上也许,那个香囊现在就躺在街头的某个角落里吧?无不少字 前一世在风尘中打过滚,她是最这些富家的本性了,念头闪过,穆婉秋下意识地在街头寻找着她送出的香囊,脸色死人般的苍白,嘴里无助地喃喃着,“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世事沧桑,人事琐碎,他有没有命活着,就看他的造化了。
如无头苍蝇般,姚世兴铁青着脸在厅里来回踱步,一地的丫鬟婆子都屏息而立,紧绷的空气一根火柴就能点燃,眼睛偷觑着父亲的背影,额头缠着白布的姚武,一点一点地向门口蹭,“…站住”像背后长了眼,姚世兴猛喝一声,转过身来。
“…父亲”姚武怯怯地叫了一声。
“…放着那么多人你不去招惹,就惹上了她?”大出了一口气,“不是跟你说过,黎在找一个叫白秋的小姑娘吗,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们平日注意些,见到了要待若上宾,待若上宾…你可倒好…”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
他做梦也没想到,的蠢会把黎君的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而且还被黎君当面撞上,不说黎君会记恨,单说这种持强凌弱的事一旦传出去,他姚世兴颜面何存?
他还不,这件事儿早已传遍了朔阳的大街小巷。
“我…”姚武也很委屈,任谁见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也不会把她和嫡仙似的黎君联系到一起,“…她又没说,我哪?”姚武小声嘟囔道。
“…她没说?”姚世兴一瞪眼,“还用她说,她叫白秋,你还想不到?”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