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红狼伸手,塞给他了一块美玉。
蓝公公在手里一惦量,就知道这块玉价值不菲,马上就转口:“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这解池的盐课,就暂时这样吧,咱家再去知会皇上,好好想想办法。”
比起全盛年间,基本上是减产了一半。
虽然他也带了一批自己的心腹打手来,但是这点打手的人数,显然不太够。若是邢红狼要收拾他,只怕是一举手的事情。
蓝公公长叹:“皇上缺钱,对付建奴需要大量的军费,但解池盐产量却近乎减半,这可如何是好?”
邢红狼:“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招募大量的盐匠,但山西现在兵荒马乱,又到哪里去招人呢?”
蓝公公心里有点害怕了,私盐贩子果然和普通的朝廷官员不一样。来之前还没认识到这山西的残酷性,真到了地方,才发现在这个地方,没几把刷子的人似乎根本待不住。
他拿出一叠信来。
邢红狼翻开一看,第一封信就是说四川总兵邓玘在河北纵兵掠民,奸淫民女。再看第二封,左良玉杀良冒功,把老百姓的头颅当成贼子的送上去。再看第三封,宣大总督张宗衡诬陷山西巡抚许鼎臣,把剿匪不利的锅全甩在了许鼎臣身上…
山西的官,就没两个干净的。
好不容易翻到最后两封,一封说白杆兵军纪严明,于民秋毫无犯。
另一封说邢红狼整军有道,军民一家亲,帮老百姓解决困难,派发粮食济民,比白杆兵更胜一筹。
看到这里,邢红狼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巡抚大人什么都知道啊。”
戴君恩:“是的,包括你刚才演戏,拿假盐村糊弄蓝公公的事,老夫也知道。这解池西南边,可全是产量翻了好几倍的新盐村哦。这种事,只能瞒得住从皇宫里出来的傻子,可瞒不了真正想要做实事的政务官员。”
邢红狼的手,不自禁地落到了刀柄上。
戴君恩长叹了一声:“但老夫没有点穿你,因为,你在蒲州济民,在河东道又济民。这济民花费的银两,可不是小数目。如果你不克扣些盐款下来,又如何能够做得到?”
邢红狼的手微微一松。
戴君恩:“这些盐款,被你用在了老百姓身上。若是被那蓝公公贪了去,全都中饱私囊。唉!老夫老了,又健忘,很多事情刚刚看了,转头就忘了,只会写诗了…这剿匪老夫也不会,在这个山西巡抚的位置上,应该也就是来晃一圈儿,写个到此一游,过得一两年,便要被革职的吧。”
说完,戴君恩站起了身来:“邢将军,照顾好百姓,老夫去了。”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正好蓝公公又走了进来:“巡抚大人,您在里面和邢将军讲些啥啊?”
戴君恩:“呀,我突然想到一首诗。”
他的家丁刷地一下跳出来,给他递上文房四宝。
戴君恩刷刷刷写了几行字,又把纸揉成一团,向旁边一扔:“不行不行,写得太差了。”
说完,他转回头来,对着蓝公公道:“我们刚才聊到哪里来着?”
蓝公公:“呃,我们刚才啥也没聊。”
戴君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话说回来,老夫走马上任山西巡抚,现在该干嘛来着?皇上吩咐老夫…呃…吩咐老夫啥来着?”
蓝公公声音放大了五度:“吩咐您剿匪!”